庭院散文


第一篇:《优秀散文集 唯美古风篇》

莫道不销魂,何以念深深

独行独坐,念春日千里丝雨,凝眸处,烟柳青青,无声觅得几许新愁?冷冷清清,凄凄切切,良辰好景孤身一人,思如潮涌,再难降息。

忆初见,暖风袭面,恰七月初荷含露,别样清雅。岁月风烟里,与君琴瑟在御,花开嫣然。词林诗韵中,漫倚西楼,执手望尽十里翠微。闲池阁畔,落英缤纷间共舞霓裳,拈花一笑醉流年。

春如旧,梨花杏雨中思故人。姹紫嫣红看遍,君影依稀,似梦迷离。只叹唯有魂梦能再遇,堪叹梦不由人做,情深情浅终是殊途。惜春最怕无情雨,偏偏逆风不解意,容易愈摧残。

沧桑如雪,无声渗透鬓角。如今憔悴,闲赋愁词一阙。伤别离不堪谈及薄幸,念往昔难抑滚滚柔情。檐角飞雨一丝丝,两颊清泪一行行。

情来情往,缘起缘灭。谁能看清,谁能悟透,谁能云淡风轻的放下,谁能浅笑嫣然不留一丝执着?蒹葭苍苍,故人已如镜花水月,茫茫不知在水何方。脉脉此情,清风寡月,寂夜辗转顾影自倾。

折梨花烂漫,骤雨清明,唯绮梦难醒。那年眉眼带春,嘴角含俏,娇若朝霞,只因面君。然山盟犹在,情已无踪,纵有千千浓情蜜意,锦书已然难托。

闲愁最苦,一室孤独。叹春花荼蘼却未解半点愁心,叹诸子百家经文无数却桎梏姻缘自由,叹春花难遇秋月,叹夏荷窥不见冷秋。

都说少年文章锦绣,谁知新词旧赋,字字句句皆春愁。都说少年不应知愁,谁明风花雪月,孤影独酌寒如秋。

青青子衿,何处安放我等痴心。月影阴晴,悲欢离合总是无情。去年花谢,今年花开。光阴荏苒,埋汰了朱颜,冲淡了情缘,薄凉了痴念。醉魂已难逐凌波梦,是非情爱一场空。

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叫人满心踌躇。浓情缱绻一出戏,一步天涯,一步海角。戏里霜花,戏里风雨,都是一角天地的烦恼。只情节太销魂,出戏浅,入戏深。一种凄凉,十分憔悴,都是执着。

曼忆从前,青衣少年,眼波流转,流光溢彩,皆是柔情。只如今断尽愁肠,又有谁怜惜?泪没双颊,又有谁来相拭?

莫道不销魂,何以念深深?往事梦魇已成过去,人却深陷难以觉醒。每一寸相思惆怅,都交织成无言片段,在脑海萦回。若人生只如初见,是否就会岁月静好,少了这春日诸般忧愁。只是人生又何来如果,情来缘逝,自此,一生无解...

一笺素语,落笔流年

铺一张素笺,与静谧悠缓的音乐声里书写杂乱心事,以此记录流年。

————题记

白落梅说:‚时光是一面镜子,坐于镜前,可以看到一生变幻的容颜,经历的路程,走过的人流,发生的故事。只是你无从更改,只能看着,看着,直到镜中的影像模糊不清。直到有一天,再也不存在了。‛时光如绣,岁月结茧。记忆里所认为应当的美好,与现实总是南辕北辙。

小的时候,总会觉得日子太缓慢,总期待自己可以长大,至少长到可以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尘世缘。可真的长大了,却觉得流年似水,只一个转身,就远离那个纯真多梦的年代,开始也为了生活而奔忙于红尘深处。或许再老一些,仿佛一夜之间就满头白发,而回首过往,就像划过一根火柴,只消刹那,便将一生的光阴给燃烧尽。

缘是什么?缘是十字路口的相逢,是红尘陌上的牵手;缘是万朵春花一齐绽放,是两枚秋叶一起下落;缘是山和水的对话,是日与月的交集。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识就是缘,在烟尘中流散却没有忘记就是缘。相遇,是一种幸福的劫难,也是一种错误的美丽。相忘,是的一段迷惘的开始,也是一段清澈的结局。

缘分真的好奇妙,并非是中了缘分这两个字的蛊,所以才这样不厌其烦地谈论与诉说。只是每当提及感情,或是谁与谁的相遇,谁又与谁的相

恋,总是会与缘分纠缠不清。有缘的人,无论相隔千万之遥,终会聚在一起,携手红尘。无缘的人,纵是近在咫尺,也恍如陌路,无份相牵。

我们总是会被突如其来的缘分砸伤,把这些当作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主题。有些缘分,只是南柯一梦,瞬间的消逝,便成了萍踪过往。有些缘分,却落地生根,扎进了你的生命中,从此纠缠不清。

邂逅一个人,只需片刻,爱上一个人,往往会是一生。萍水相逢不是过错,天荒地老也并非完美。曾几何时,我们做了那最柔情的人,为一朵花低眉,为一片云驻足,为一滴雨感动。曾经有过约定,携手戏人间,可终究还是在茫然的岁月中,彼此失散了。曾经多少刻骨的爱恋,都被我们一一扫落尘埃。是有人在岔路口,禁不住百媚千红的诱惑,不由自主地匆匆转弯,抛下当年不离不弃的誓约,忘却过往千恩万宠的时光,就这么决然转身,转身……

近些年我喜欢上两个字——惜缘。总觉得,人与人相识,是多么的不容易。所以我们都应当懂得珍惜,任何的伤害与错过,都不值得原谅。纵然如此,一路行来,我还是与许多缘分擦肩,所拥有的,也渐次失去。并非因为不懂珍惜,有些缘分,注定了长短。来时如露,去时如电,挽不住的,终究是那刹那芳华。

我想,人与人之间,应该淡然相处,细水长流才能让缘分维持得久远。太过浓烈,总是会生出大悲大喜,而让缘分在短暂的时光里就终止。如若每个人都安静地存在,不争艳,不夺色,不求名,不为利,沉静而善良。

这世上,是否就不会有纷扰,不会有争斗。而人们就可以安宁度日,静守流年里简约的幸福。

或许生命里所有的相遇,都是过客与过客的交替,就算当初不错过,死生之后,终究也还是要失去。从何时开始,我们都做了那株叫独活的植物,在属于自己的河岸遥望别人的烟火。独自荒芜地行走,卑微地坚守自己的信念,却还是根植在异乡的尘土里。流年日深,到后来甚至连自己的故乡在哪里都忘了,忘了自己从何处而来,又将行至何处。

有时候,伫立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,心底会涌出莫名的感动。觉得人的一生多么不易,我们应该为这些鲜活的生命而感到温暖,为凡间弥漫的烟火感到幸福。也许有一天,我们都会离开,都将后会无期。既知如此,又何忍为一些微小的错过,做出深刻的伤害?何忍为一个回不去的曾经,做出悲情的沉迷。

走过多少春去秋来,始终无法丈量红尘的路程到底有多远。时光一直追赶,从岸的这边,赶至那条阡陌。

岁月总是太过匆忙,往事已不知,蒙上了几多风霜。而我一如从前,拥有这淡淡妆容。不是流光多情地将我照料,而是看过凡尘来往,我早已学会了相忘。如果说追忆注定只是怅惘,我又何必再为远去的昨天神伤。守着一剪月光的清凉,在平静的日子里,我真的安然无恙。

第二篇:《散文名篇欣赏》

白色山茶花

席慕容

山茶又开了,那样洁白而又美丽的花朵,开了满树。

每次,我都不能无视地走过一棵开花的树。那样洁白温润的花朵,从青绿的小芽儿开始,到越来越饱满,到慢慢地绽放;从半圆,到将圆,到满圆。花开的时候,你如果肯仔细地去端详,你就能明白它所说的每一句话。就因为每一朵花只能开一次,所以,它就极为小心地绝不错一步,满树的花,就没有一朵开错了的。它们是那样慎重和认真地迎接着唯一的一次春天。

所以,我每次走过一棵开花的树,都不得不惊讶与屏息于生命的美丽。

匆匆

朱自清

燕子去了,有再来的时候;杨柳枯了,有再青的时候;桃花谢了,有再开的时候。但是,聪明的,你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——是有人偷了他们罢:那是谁?又藏在何处呢?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:现在又到了哪里呢?

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;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。在默默里算着,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;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,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,没有声音,也没有影子。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。

去的尽管去了,来的尽管来着;去来的中间,又怎样地匆匆呢?早上我起来的时候,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。太阳他有脚啊,轻轻悄悄地挪移了;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。于是——洗手的时候,日子从水盆里过去;吃饭的时候,日子从饭碗里过去;默默时,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。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,伸出手遮挽时,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,天黑时,我躺在床上,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,从我脚边飞去了。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,这算又溜走了一日。我掩着面叹息。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。{庭院散文}.

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,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?只有徘徊罢了,只有匆匆罢了;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,除徘徊外,又

剩些什么呢?过去的日子如轻烟,被微风吹散了,如薄雾,被初阳蒸融了;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?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?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,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?但不能平的,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?

你聪明的,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

春天吹着口哨{庭院散文}.

刘湛秋

沿着开花的土地,春天吹着口哨;

从柳树上摘一片嫩叶,

从杏树上掐一朵小花,

在河里浸一浸,在风中摇一摇;于是,欢快的旋律就流荡起来了。

哨音在青色的树枝上旋转,它鼓动着小叶子快快地成长。

风筝在天上飘,哨音顺着孩子的手,顺着风筝线,升到云层中去了。

新翻的泥土闪开了路,滴着黑色的油,哨音顺着犁铧地镜面滑过去了。 呵,那里面可有蜜蜂的嗡嗡?可有百灵鸟得啼啭?可有牛的叫?

沿着开花的土地,春天吹着口哨;

从柳树上摘一片嫩叶,

从杏树上掐一朵小花,

在河里浸一浸,在风中摇一摇;于是,欢快的旋律就流荡起来了。

它悄悄的掀开姑娘的头巾,从她们红润润的唇边溜过去。

它追赶上了马车,围着红缨的鞭子盘旋。

它吻着拖拉机的轮带,它爬上了司机小伙子的肩膀。

呵,春天吹着口哨,漫山遍野地跑;在每个人的耳朵里,灌满了一个甜蜜的歌声——早!

金色花

(印度)泰戈尔

假如我变成了一朵金色花,为了好玩, 长在树的高枝上,笑嘻嘻地在空中摇摆, 又在新叶上跳舞,妈妈,你会认识我么?

你要是叫道:“孩子,你在哪里呀?” 我暗暗地在那里匿笑,却一声儿不响。

我要悄悄地开放花瓣儿,看着你工作。

当你沐浴后,湿发披在两肩,穿过金色花的林荫,走到做祷告的小庭院时,你会嗅到这花香,却不知道这香气是从我身上来的。

当你吃过午饭,坐在窗前读《罗摩衍那》,那棵树的阴影落在你的头发与膝上时,我便要将我小小的影子投在你的书页上,正投在你所读的地方。 但是你会猜得出这就是你孩子的小小影子吗?

当你黄昏时拿了灯到牛棚里去,我便要突然地再落到地上来,又成了你的孩子,求你讲故事给我听。

“你到哪里去了,你这坏孩子?”

“我不告诉你,妈妈。”这就是你同我那时所要说的话了。

橡树

(意)费拉里斯

——生与死相互交替的规律

初春,大地从沉睡中苏醒。田野里飘来一阵阵泥土的清香;草儿吐露出娇嫩的幼芽,好奇地窥视着人间;姑娘们穿着艳丽的衣裳,在碧绿色的草地上欢快地歌唱。

万木争春,小溪哗哗作响,两岸铺上翡翠般的地毯。举目眺望,大自然一片生机,令人陶醉,使人神往。{庭院散文}.

只有一棵橡树默默地站在一旁。它没有穿上新装,它那饱经沧桑、满是皱纹的老皮一丝不挂地袒露着;它雄伟、挺拔、巍然屹立,干枯的树枝直拂天穹,犹如高举双臂,祈求上帝怜悯。可是它的血液已经凝滞,生命的火花已经消失,严酷的寒冬结束了它的残生。

不久前,它还神采奕奕,英姿勃勃的。然而自它睡下去,就再也没有醒来。 几天之后,来了几个人,七手八脚把它锯断,又把它连根刨出,装车运走。在生长过它的地方,只剩下一堆黄土。

橡树啊,我童年的伙伴和朋友,你曾赋予我多少甜蜜的幻想!我喜欢在你高大的躯干上攀登,在你坚韧而富有弹性的树枝上尽情地悠荡。

多少次,我在你那幽静、凉爽的浓荫下悠闲地歇息,自由地畅想。如今,那些甜蜜的时光同你一起离开了我们可爱的故乡。

幼小的橡树长出第一批嫩叶,又把枝条向四处伸延,转眼之间填补了你留下的空间。茁壮的幼苗变成参天大树,孩子们又会在它的树荫下嬉笑、玩耍,成年人又会在那里歇息、畅想。

雨之歌

([黎巴嫩]纪伯伦)

我们是上帝从天上撒下的银线;大自然将我们接住,用我们来美化山川。 我们是从阿斯塔特女神王冠上落下的美丽的珍珠,早晨的女儿抢走了我们,将我们撒遍大地。

我在哭,一个个小山丘却在笑;我往下掉,花儿们却高高的昂起了头。 乌云和大地是一对恋人,我同情他们,并为他们传递书信。我倾注着冲淡了他们俩中间的这一个强烈欲念,抚慰了另一个受创心灵。

雷声和闪电预示着我的到来,天空的彩虹宣布了我的终结。生活就是这样,他从愤怒的雷电脚下开始,然后在安谧的死亡的怀抱里结束。

我从海里升起,在太空的羽翼上翱翔。看到美丽的花园,我就下降,我去亲吻鲜花的嘴唇,拥抱树木的枝条。

万籁俱寂,我用纤细的手指敲着窗上的水晶玻璃,这声音组成了歌曲,使多愁善感的心灵沉醉。

大气的炎热生育了我,我却要趋散这炎热的大气,正象女人一样,她们总是从男人那里取得了征服他们的力量。

我是海洋的叹息,是苍穹的眼泪,也是大地的微笑。爱情也是这样,它是感情的海洋里发出的叹息,是沉思的天空滴下的泪水,是心田里浮出的微笑。

白鹭

(郭沫若)1942年10月31日

白鹭是一首精巧的诗。

色素的配合,身段的大小,一切都很适宜。

白鹤太大而嫌生硬,即如粉红的朱鹭或灰色的苍鹭,也觉得大了一些,而且太不寻常了。

然而白鹭却因为它的常见,而被人忘却了它的美。

那雪白的蓑毛,那全身的流线型结构,那铁色的长喙,那青色的脚,增之一分由嫌长,减之一分则嫌短,素之一忽则嫌白,黛之一忽则嫌黑。

在清水田里时有一只两只站着钓鱼,整个的田便成了一幅嵌在玻璃框里的画面。田的大小好像有心人为白鹭设计的镜匣。

晴天的清晨,每每看见它孤独地站立有小树的绝顶,看来像是不安稳,而它却很悠然。这是别的鸟很难表现的一种嗜好。人们说它是在望哨,可它真是在望哨吗?

黄昏的空中偶见白鹭的低飞,更是乡居生活中的一种恩惠。那是清澄的形象化,而且具有了生命了。

或许有人会感到美中的不足,白鹭不会唱歌。但是白鹭的本身不就是一首很优美的歌吗?——不,歌未免太铿锵了。

白鹭实在是一首诗,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的诗。

[赏析] 《白鹭》这篇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,虽没有华丽迷人的词藻,也没有浓妆艳抹的渲染,显得那么朴素无华。但是,它正是运用了如白鹭一般朴素的句子,让我们感受到平常事物中蕴含的美!作者仅仅对白鹭寥寥数笔的描绘,就揭示了它平常的美。先是同白鹤、朱鹭和苍鹭作比照,彰显了白鹭“全身的流线型结构”,这就突出白鹭一种无与伦比的独特的美,颇有点儿“百鸟之中我为首”的意思了。不是吗?白鹤“增一点儿则嫌长,减一一点儿则嫌短;素一点儿则嫌白,深一点儿则嫌黑”。文末说“白鹭实在是一首诗,一首韵在骨子里的散文诗。”

第三篇:《经典散文》{庭院散文}.

要短的较少,要人生哲理和抒情的,选择林清玄的散文。推荐你读《感性的蝴蝶》《思想的天鹅》。人生哲理的:1,河的感觉,2,佛鼓,3,养着水母的秋天。等等。抒情的:1,迷路的云, 2,发芽的心情(也包含很多人生的哲思)等等。我先找一篇给你看一下:

《迷路的云》--林清玄

一群云朵自海面那头飞起,缓缓从他头上飘过。他凝神注视,看那些云飞往山的凹口 他感觉著海上风的流向,判断那群云必会穿过凹口,飞向另一海面夕阳悬挂的位置。

於是,像平常一样,他斜躺在维多利亚山的山腰,等待著云的流动;偶尔也侧过头看努力升上山的铁轨缆车,叽叽喳喳的向山顶上开去。每次如此坐看缆车他总是感动著,这是一座多麼美丽而有声息的山,沿著山势盖满色泽高雅的别墅,站在高处看,整个香港九龙海岸全入眼底,可以看到海浪翻滚而起的浪花,远远的,那浪花有点像记忆裏河岸的蒲公英,随风一四散,就找到踪迹。

记不得什麼时候开始爱这样看云,下班以後,他常信步走到维多利亚山车站买了票,孤单的坐在右侧窗口的最後一个位置,随车升高。缆车道上山势多变,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麼样的视野。有时视野平朗了,以为下一站可以看得更远。下一站却被一株大树挡住了,有时又遇到一座数十层高的大厦横挡视线,由於那样多变的趣味。他才觉得自己幽邈的存在,并且感到存在的那种腾空的快感。

他很少坐到山顶,因为不习惯在山顶上那座名叫「太平阁」的大楼裏吵闹的人声。通常在山腰就下了车,找一处僻静的所在,能抬眼望山、能放眼看海,还能看云看天空,看他居住了二十年的海岛,和小星星一样罗列在港九周边的小岛。

好天气的日子,可以远望到海边豪华的私人游艇靠岸,在港九渡轮的扑扑声中,彷佛能听到游艇上的人声与笑语。在近处,有时候英国富豪在宽大翠绿的庭院裏大宴宾客,红粉与鬓影有如一谷蝴蝶在花园中飞舞,黑发的中国仆人端著鸡尾酒,穿黑色西服打黑色蝴蝶领结,忙碌穿梭找人送酒,在满谷有颜色的蝴蝶中,如黑夜的一只蛾,奔波的找著有灯的所在。

如果天阴,风吹得猛,他就抬头专注的看奔跑如海潮的云朵,一任思绪飞奔:云是夕阳与风的翅膀,云是闪著花蜜的白蛱蝶;云是秋天裏白茶花的颜色;云是岁月裏褪了颜色的衣袖;云是惆怅淡淡的影子,云是愈走愈遥远的橹声;云是……云有时候甚至是天空裏写满的朵朵挽歌!

少年时候他就爱看云,那时候他家住在台湾新竹,冬天的风城,风速是很烈的,云比别的地方来得飞快。彷佛是赶著去赴远地的约会。放学的时候。他常捧著书坐在碧色的校园,看云看得痴了。那时他随父亲经过一长串逃难的岁月,惊魂甫定,连看云都会忧心起来,觉得年幼的自己是一朵平和的白云,由於强风的吹袭,竟自与别的云推挤求生,匆匆忙忙的跑著路,却又不知为何要那样奔跑。